愿其不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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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姑酌彼金罍


*发生在曹植和曹丕普通一天中的小插曲,非cp

*和@离鸟 的换粮交易产物



曹丕坐在廊下小憩睡着了。

曹植觉得这画面很少见,让跟来的侍女悄声退下,偷偷观察。

微微低着的头从左从右都看不清楚表情,曹植干脆隔了几步蹲在曹丕面前,撑头看着。

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五岁的哥哥,平时脸色沉静,睡了却紧皱眉头——他本以为能看见会令人回忆起幼年时光的无防备面孔。

曹操睡觉的时候不许人靠近,说他会在梦中误杀人。曹植知道那是假话,因为小时候他去悄悄拉睡着的父亲的胡须,父亲装着没察觉,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一把把他抱起来,哈哈大笑。

大家都知道曹丕很多地方像,或者说努力像着父亲,曹植不晓得他会不会也给自己创造一个睡梦中很危险的传闻。

也许这紧皱眉头的表情就是他伪装好的传闻。

摸一摸会怎样呢?

做好以身试险的准备,曹植站起来蹑手蹑脚地靠近曹丕,伸出手。

细长的食指触到比指腹凉一点的皮肤,按下去。曹植戳了戳曹丕的侧脸,什么也没发生。

人睡着果然没那么容易醒。

大概也是哥哥真的累了。

视线沿着收回的指尖顺肩线溜下,曹植注意到曹丕手里的书自指缝漏出几个字,似乎是兵法。自某一天开始他读这种书越来越多,就像一夜之间对诗赋失去了兴趣,也可能是到了从这个兴趣中成长出来的年龄。

曹植明白他的理由,不过也不觉得曾坐在酒席上开心吟诗的曹丕是假的。

那个曹丕可能和现在这个一样,只是睡着了。

如果现在唤醒他,曹植也不知道醒来的会是哪一个。

不知道曹丕所想的事,能知道他所做的梦也好。

可惜他们因差异放弃理解很久了。

溶在曹植血液里的是诗和酒,熔入曹丕血中的则是礼与铁。

好似老天注定要让他们曹氏兄弟各个相异,即便同父同母也不能从上一代那里分享同样的恩赐。

他们像不同颜色的线,编织在一起会是很好看的一张布吧,然而不得不分开来各做自己那孤独的一条。

他与曹丕是没断掉的线中颜色相差最远也最纯的两条,要比一比彼此到底谁更鲜亮柔韧。

很多外人看着这场比赛,但他们终究都是被父亲握在手里感受着同样温度揉出来的。

没人猜得透曹操的心思,曹丕努力试了,曹植比他缺点这方面的本事。曹植觉得自己连曹丕的心思都猜不到。

曹植多希望自己能和曹丕像小时候那般心意相通,就不必在成年后用语言来解释猜忌,文字总不如想法直接。

要是他能够找到现在比起无忧无虑的少时究竟有何差别……

可能那个差别叫王位。

曹丕睡着,他能叫他很多称呼,他睁眼就只能叫他哥,或者,太子。

没人说过这是错的,夺嗣就是兄弟相斗当然不会错。

可同样也没人说过这是对的,不知对错就要赌上性命的比赛理所应当般开始,导致比赛结束后隔着结果四目相对的兄弟弄不清以后要把变了模样的对方放在什么位置。

教争的人许多,教和的人没有。难道所有经历了这种事的兄弟都不必再回到从前?

史书里的故事,终归无法感同身受。

曹植忽然意识到,刚才站在这里时他对曹丕的感觉还是弟弟想与哥哥玩耍,现在却有尖锐的恨意在鼓胀。

他的未来一瞬间就与自己哥哥的想法密不可分,不再自由了。

赢的不是自己,遗留下的不是后悔,而是恐惧。

既然是现在没醒的人,以后都不会再醒多好。

冰凉的想法从大脑流下进脊髓,冻得曹植打了个哆嗦。

赢的人是否也会恐惧,会心中情感多变不定?

曹植想喊醒曹丕来一个突然提问,止住他行动的两个字是哐当掉下来砸在自我保护意识上的“礼数”。

有些想喝酒了,还是趁哥哥醒来前离开吧。

曹植下了决心,轻轻转身。

忽有片桃花被衣袖勾来的风吹得飘下来,一步三摇贴到曹丕额头上。

微不足道,没有重量,来自天地创造的花瓣的一个吻,令曹丕陡然睁开眼睛。

没有被弟弟吵醒的男人,被一片桃花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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