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其不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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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马一,还是那个real黑道马 x 黑拳少年一的paro

*本章含路人女与一郎的剧情,以及些微理铳要素

前篇:《荑》

*全文见我的wb存文号@愿其不可为




燕子一直在等待时机。

作为茫茫众生里被迫迎接命运的人之一,燕子坚信如果想要避开命运的魔掌,就必须做好准备,耐心等待将自己的命运替换到他人身上的时机。

今天,她就在灯火煌煌的商业街上,偶然发现了一个时机。

“小朋友们,你们在找人吗?”

与这里成熟时尚的风格格格不入的两个小孩正手持名片一一比对招牌,如果换做平日,燕子并没有兴致去伸出对自己并无好处的援手。可今天,这两名孩子手中拿着的居然是自己工作的酒吧幕后老板的名片。

碧棺左马刻黑色印金的名片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明亮的大街上。燕子十分明白属于地下的规则,自然也理解了这两个孩子一定是与那位火貂组若头有关的存在。

“我们在找这个名片上的酒吧,姐姐你知道在哪里吗?”

事情发展到这里,燕子十分庆幸自己有着身处陪酒行业而磨练出的敏锐观察力才能遇到他们,因为那两个转过身来的孩子,都有着她人生迄今为止只见过一次的异色双瞳。


“所以,你就这么把他们带回来了?为了两个找哥哥的小鬼放弃休假,可真不像你。”

燕子热情地带领山田二郎和山田三郎来到自己工作的地方,因为时间尚早酒吧还未开始营业,只能边等店长到来边和自己的同事蝶香聊天。

“蝶香姐遇到的话不会帮他们吗?这可是一郎君的弟弟们呢。”

“还真是一目了然的基因。不过我可不想帮竞争对手,放着他们惹出事来不是更好吗。”

“哈哈,但是帮帮他们搞不好更能讨老板喜欢哦。”

半真半假地对蝶香比了个钱的手势,燕子马上又转向惴惴不安坐在沙发上的两名孩子。往日里都是坐酒气熏天的大叔客人的地方现在坐着两个学生,诡异的画面看了令人有点想笑。

“抱歉啊,不收钱的话我只能请你们喝冰水呢。”

“啊,没事……”

身处未成年进不来的昏暗酒吧,还听着两位美艳女性聊些听不懂的话题,坐立难安的山田二郎因对方主动和自己搭话放松了点吐了口气。

本来和山田三郎赌气之下一起离开家门时山田二郎以为哥哥肯定会立刻追上来,没想到沿着街走了几百米都没见到山田一郎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惹哥哥生气了的害怕,与对哥哥为什么就这么不管自己的愤怒,以及关于哥哥最近所作所为的疑惑交织在一起,远超他处理能力的思考在大脑里不停沸腾,最终让山田二郎决定干脆心一横调查到底。

可惜他唯一掌握的线索也不过是一张精美昂贵的名片,只能和山田三郎尽量往所知范围里繁华有酒吧的地方走。

能在那里恰好碰到知晓他们要找的酒吧的好心人,山田二郎认为一定是命运帮助了自己。

“谢谢你带我们来。”

山田三郎还坐在身边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衣角,山田二郎整理下心情摆出哥哥的样子低头道谢。

蝶香看到他年纪这么小就很懂礼貌,心情似乎缓和了些,撩了撩发尾。燕子则开朗地回复:

“完全不用在意。毕竟我很喜欢你们哥哥,帮你们一下也是理所当然嘛。”

这句话触发了保持沉默的山田三郎的开关:

“你喜欢一哥吗?”

“喜欢哦。他在这里工作很努力呢,我喜欢努力的人。”

燕子的回答引来蝶香的嗤笑,不了解内情的山田二郎和山田三郎却面面相觑。

思考几秒后,山田二郎带着些犹豫开口:

“哥哥他……似乎在做很危险的工作,我们还以为这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呢。”

“确实很危险啊,对大人来说。”

蝶香百无聊赖地随口说道。燕子赶忙赔笑着打断:

“怎么说这里都是酒吧,偶尔有醉酒的客人闹事在所难免嘛。”

“他们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哥哥在靠什么赚钱吗?”

“感觉是不知道的呀,蝶香姐你就不要吓唬他们了嘛。晚上下班之后我请你去居酒屋~”

“呵……你就继续在这里散发善心吧。”

露出在看可笑闹剧的眼神,蝶香起身离开了。这下小小的卡座里就只剩下眯眼笑着的燕子与两个小孩。

“一哥他,在靠什么赚钱?”

即便不可能靠这句暗示想到些什么,山田三郎依然能够理解这句话并不导向什么轻松愉快的内容,因为十分在意离家前看见的哥哥身上的伤痕选择追问。

燕子点了点自己丰盈的粉嫩双唇,假装思考地抬了抬眼睛:

“怎么说呢……我不太喜欢在背后评价别人。”

这次轮到山田二郎激动起来:

“请告诉我们吧!我们就是想知道一哥背着我们在干什么才来的。”

“唔嗯?确实很难说啦,因为我也不知道他背着你们做了些什么呀。我只知道他做保安的时候尽职尽责。”

在陪酒行业里与各种各样的客人交谈过,燕子迅速从这个话题中觉出了危险,装起糊涂来,

“等店长到了让她和你们说吧,她应该知道得更多。”

“做保安的话工资很高吗?因为哥哥带回来很多钱……我们的爸爸带回很多钱的时候是在做坏事。”

“这个要看运气了,我们有钱的客人很多,所以小费偶尔很厉害呢~姐姐我就曾经一晚上收到十万块哦。”

“真的吗!?”

听到燕子边比可爱手势边说的话,两个小孩的眼睛一下子惊讶地睁大了。虽然不是说谎,不过燕子对于隐瞒了怎么收到小费这件事还是感到了些许捉弄人的快乐。

但是不管怎么说,碧棺左马刻枕边人的弟弟们对于这里一无所知也太过可疑。寄希望于店长能告诉自己点山田一郎和两个弟弟跟碧棺左马刻之间关系的情报,燕子托着脸用可爱的坐姿对面前两个孩子露出微笑:

“你们哥哥一定还记得我,回去之后要告诉他是我帮了你们呀。”

不懂这个约定背后藏着些什么过往的山田二郎与山田三郎,十分用力地点了点头做出保证。




碧棺左马刻得知山田一郎的弟弟们是被自己酒吧陪酒女带过去的是在这件事快一周后。那天为了找人走得匆忙,只对店长道了谢,今天收到店长的消息问要不要给那天帮忙的女孩子点奖励,才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

可惜现在他满脑子都是等下要谈的事,就让店长随便给点钱处理,顺便让她管住嘴不要乱说出去山田一郎还有这么两个弟弟存在。

当然了,这也就只能瞒一瞒想找自己茬的人里最次的那批,对于火貂信悟那种人肯定瞒不过去。

火貂退红的私生子正是这一周以来碧棺左马刻烦躁的根源。

他在黑道的世界里洗去体内原本的骨髓与血液,强制自己变得冰冷且暴力,为的可不是获得这种结局。

“来得可真晚,你要是再来晚点我们就要出门开始约会了。”

走入无名的俱乐部里,来到与入间铳兔和毒岛理莺约见的房间,碧棺左马刻推开门后看见的是西装敞着靠在爱人怀里抽水烟的老友。

入间铳兔懒懒抬手示意,整整衣领坐起来。碧棺左马刻反锁上门,盯着他看了数秒才在他对面的榻榻米上盘腿坐下:

“你还有心思谈正事吗?要不先给你们点时间做一次?”

对于碧棺左马刻的揶揄,入间铳兔耸耸肩:

“我们早就做过一次了,不劳你费心。倒是你,看上去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我也不用你操心。”

掏出烟盒点起一根,碧棺左马刻靠着烟草熟悉的香气醒了下头脑,不等两人提问就先说出自己的担忧:

“老爷子真的听了信悟那混蛋的话,想建立一个新的组织。”

“所以你要失势了吗?真可惜啊,我还以为能和你长期合作下去呢。”

入间铳兔嗤笑两声,把水烟和爱人一起推到一旁,坐起来整了整衣领。碧棺左马刻虽与他相识多年,却也吃不准他到底更重视情义还是利益,对他这句话不悦地皱起眉头。

“你们这个火貂组少爷回国搞出的动静可太大了,近一个月就查出和他有关的三起走私。”

幸好入间铳兔接下来的话没有跑向危险的方向,用丢到榻榻米上的东西和话语打消了碧棺左马刻的疑虑。

“毒品,违禁药,还有这个。他是打算把自己在美国那点东西全都搬回日本吗?”

发出沙沙摩擦声落在碧棺左马刻面前的是三枚鲜艳的筹码,曾经陪火貂退红去过几次拉斯维加斯的他立马认出来了这是什么。

“MGM的筹码?那混账小子没脑子吗?”

“被查出来的有六十四枚,估计是他打算拿回来做政治献金的东西,可惜他太小看日本海关了,怎么可能放任他把实打实可以兑现的美元带回来。”

入间铳兔从碧棺左马刻的烟盒里拿了根烟,从他的烟上擦走火星后眼神也变得暗沉:

“不过能查出来的有这些,没查出来……或者说他肯定会带回来的是什么,你心里有数吧?”

两点相对的暗红色火光之间,碧棺左马刻给了他正确答案:

“武器……对吧。”

“宾果。他在美国被开了逮捕令还能大摇大摆回来可见并不是单纯当了二十三年纨绔子弟,查这事的同事说他和关岛那边的人有联系,如果从美军渠道带东西,肯定有枪在。”

入间铳兔说着眯起眼睛,似乎在看着一张未来的地图:

“他回来在横滨落脚之后,港区流通的毒品数量一周之内翻了一倍,现在枪估计也到了他手上。怎么,他是打算血洗横滨湾和其他组织开战吗?”

“他毕竟是从美国回来的,脑子不太正常也情有可原。”

碧棺左马刻一阵头疼,撑着额头揉了揉。火貂退红可以放任儿子不管,他作为目前火貂组的明面接班人可不能任由自己的组织对其他本土帮派散发危险的信号,不然这笔账搞不好都会算在他头上。当然,更危险的事目前还没被人知晓。

“跟你通个气。我一开始说的新的组织可不是指老爷子打算让他接班更新火貂组的人员,而是打算在火貂组之下分出下属的组织。”

深吸了一口烟,碧棺左马刻选择把组里的秘密告诉屋内另外两个人。这件事火貂退红不知盘算了多久,前些日子告诉他的时候仿佛已经板上钉钉,不给他一点抗辩的机会。

突然之间得知火貂退红计划的入间铳兔与毒岛理莺大为震惊,面面相觑后同时望向抽烟的白发男人。

“所以你真的要把横滨刚打下的落脚点让给他开分部?”

一旦成功,火貂组的势力搞不好会达到打破平衡级别的提升。入间铳兔急切发问,想知道接下来东京圈内会发生什么。

碧棺左马刻的回答,则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猜反了,铳兔。准确来讲是老爷子打算把池袋给我,让我滚得离少爷远点去自己建分部。”

“哈……”

平日总擅长假笑的警察先生发出一声颤抖的干笑,

“你这是被用完就丢了吗?”

用完就丢这个形容词并没有激怒沉默的黑道,碧棺左马刻阴沉地坐在那里,散发出一种磨牙之虎般的凶恶气场。对面两人都看得出,他那张隐隐张开的血盆大口,注定要咬碎嚼烂些什么才肯罢休。

而可能会变成他的饲料的目标,一目了然。

“先说一句,我可不打算让美国人在我的地盘上扎根,那帮美国佬根本不懂日本的礼仪,并且毒品是我最痛恨的东西。所以你能提供证据的话,我随时可以联络局里的同事去把他带走。”

抬了抬手表明立场,入间铳兔主动站在了碧棺左马刻那边。

“谢了。不过没那么快,那个疯子虽然脑子不正常,但作为黑道该有的智商还是有,暂时没办法直接对他下手。”

碧棺左马刻点头道谢,然后透露了另一件事,

“还有,因为老爷子想快点推进这件事,这段时间我要避嫌少冒头一些,下次见面换个地方吧。”

理解他的难处,入间铳兔阖了阖眼:

“可以。不过如果他们太快的话,反而会出事吧?在你得手前火貂组就破灭了的话……到最后一无所有可亏大了。”

“我知道。必要的时候我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了。”

“明白了,只要我能帮你盖住的事,都可以。”

“嗯。万一没能成功,我身后的事也拜托你了。”

行走于刀刃之山上的人,察觉到危险时总会先安排后事。不只碧棺左马刻,入间铳兔也习惯了面对这种场面,对面前低头的人颔首答应:

“妹妹对吧?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还有一个人……”

然而今天碧棺左马刻的要求超出了入间铳兔的预期,在他们过去的约定里多加了一笔。

“现在和我同居那小子,真的出了事就给他笔钱让他离开东京吧。”

“山田一郎?他有那么重要吗?”

先是诧异,接着皱眉,入间铳兔勉强想起那个名字,对于这名突然进入碧棺左马刻人生安排里的少年充满了疑问。

在白发男人找到恰当的回答之前,一直没打断他们谈话的毒岛理莺突然开口了:

“左马刻,你喜欢他吗?”

赤色的双眸被这个问题触动,擦过一道猛火抬起来,紧盯向毒岛理莺。冷静的前军人收下那道视线,又把疑问抛去:

“小官以为你没有这种打算。”

“我只是对自己做的事负责罢了,别多问。”

没好气地回了句干涩的回答,碧棺左马刻转向入间铳兔,

“你嫌麻烦的话我也会给你相应的报酬。”

“倒是不麻烦。他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孤儿想怎么安排都方便,丢到乡下去就好了吧。”

入间铳兔耸耸肩,

“但是我也很想问一句,你喜欢他吗?毕竟前两年你可还是对人说枕边留人只会碍事的男人。”

“确实碍事,但是我还没狠心到要拉个高中生陪葬的地步。”

烦躁地把烟在烟灰缸旁抖了好几下,碧棺左马刻对友人们坦诚了一部分心声,

“而且,他又不是同性恋。”

“那我就当是喜欢了,到时候按你的情人来处理喽。虽然很多人劝你谈个恋爱享受生活,但你这时机可真不赶巧。”

入间铳兔叹了口气表示对朋友的同情,希望火貂组的纷乱最好能悄无声息地处理掉。

另一边坐着的毒岛理莺却摸着下巴歪了歪头,张了两次嘴才下定决心似的开口:

“有件事虽然不该小官来管,不过如果你喜欢他的话,最好注意一下。不知道你平常怎么对他,但他似乎很害怕被人碰触,按照小官在军队学过的心理知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碧棺左马刻眉毛跳了一下,不过很快被强行拉平:

“是吗。不喜欢男人还被硬逼着做那种事,也不奇怪吧。”

这段对话理所当然引起了敏锐的警官的怀疑:

“你们两个背着我做了什么吗?”

“之前在退红组长的宅邸,左马刻让小官和他做爱来着。”

“哈!?你疯了吗,碧棺左马刻!”

果不其然这句话令入间铳兔愤怒起来,重重拍了下桌子,

“要报复之前在警局的事吗?没想到你是这么小心眼的男人。”

“冷静点,铳兔。我们没有真的做。”

毒岛理莺赶紧如实相告稳住自己的恋人,接着看了眼碧棺左马刻:

“抱歉。看他那副害怕样子,小官确实没什么兴致,但是当时拒绝你的话说不定有别人要遭殃。”

“我知道。”

本以为在这里告诉碧棺左马刻实情会惹他发火,可白发的黑道只是懒懒丢下烟头,冷淡地又点了一支烟吐出几个字,

“你走之后我就和他做了,感觉得出来。”

“是吗。没让你生气就好。铳兔之前的做法确实不妥,现在就当两清了吧。”

“那也不用顺着这个混蛋的任性。”

入间铳兔怒气未消,打断爱人的话,

“对我有意见直接来找我,再动我的人我可不会放过你,左马刻。”

“知道了,妈的。你这兔子要是当时顺利帮我搞定入籍的事老子也不会那么烦躁。”

指尖不停敲着茶桌,碧棺左马刻说,

“不会有下次了。但那小子也让我很烦,他居然顺着就那么装给老子看。”

难得见铜墙铁壁的黑道对一个小情人上心,找到捉弄他机会的入间铳兔笑了几声:

“可真是恋爱中的可怜男人的发言,这应该就叫报应吧。对象是高中生劝你还是不要用黑道那套,小孩被逼急了可是会想不开自杀的。”

然而这句提醒没收到碧棺左马刻的任何回应,男人夹着烟抵在唇边,目光不知飘向何处,默不作声数秒。之后才说:

“他应该不会,毕竟他还有两个弟弟要养。”

“和你的妹妹一样的存在吗?怪不得他能忍你这脾气那么久。”

入间铳兔马上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脸上闪过回忆的神情,

“真是令人怀念,当初你妹妹被绑架,你在警方封锁的楼下让我放你进去,结果居然还成功把绑匪杀掉了。看来有人要照顾真的会让小孩子快速成长。可惜也会把人束缚吧,要是你没那么做,或许就不会被火貂退红给……”

然而碧棺左马刻没有陪他回忆的兴致,出声喊停:

“够了。不用回忆那种东西,铳兔。”

“是是是。所以,你是在他身上寻求慰藉吗?”

莫名的爱情对即将赌上生死的人很危险,所以必须现在问清他头脑是否清醒,再决定要不要认真帮他。扶了扶眼镜,入间铳兔严肃提问。

这个问题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不是。我只是单纯想把看上的人留在身边。”

“你就直白承认喜欢他,然后告诉他如何?这样别扭着也没什么意思。”

入间铳兔叹了口气。碧棺左马刻则冷笑了一声:

“老爷子最喜欢的女人,被人挖掉眼睛折断四肢塞进行李箱,为了和她生的儿子不遭人毒手,不得不把人送去美国。前一任若头最喜欢的人,在他眼前被活活剥掉皮,和他一起烧死在山上。黑道不该有喜欢的人,至少不能说出来,就像是一种行内的诅咒吧。”

“你又不用成为他们那样的人,你也不想模仿他们吧?”

入间铳兔撑着头,眼神变成对朋友单纯的关心,

“所以你只是想和他做爱吗?用强迫来维系关系搞不好结局会比你口中那两位还惨。他会背叛你的,那天他说什么你也听见了。”

“他想要钱,没人能像我一样随便给他那么多钱了。所以只要我们还有利益交换,就无所谓吧。”

碧棺左马刻轻声说,似乎这个结论他自己也不太有自信能正确多久。

毒岛理莺更是在他思绪的波澜中投入一颗巨石,直接了当地问他:

“比起他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更重要的是左马刻你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吧?”

为了享乐而建立的俱乐部里没有人讨论爱的议题,可碧棺左马刻却感到满屋子的空气都在议论爱情——他最无话可说的东西。他这两位人生经历丰富的成熟友人自然不会把这件事归为一个单纯的爱与不爱的恋爱问题,但碧棺左马刻仍旧避开了与他们继续谈论这件事,中断对话离开了。

走出金碧辉煌的俱乐部,碧棺左马刻本想回酒店去看看,但收到碧棺合欢的消息说她今天要和政府的人吃饭,便改了主意径直回他最近最常住的公寓。

山田一郎现在住在那里。自从与弟弟们发生不快后,他表面上告诉碧棺左马刻已经与弟弟们好好谈过了没事了,实际上却开始频繁使用碧棺左马刻给他的公寓钥匙,几乎每天晚上都睡在这里。

“你怎么解释的?”

碧棺左马刻好奇问过,山田一郎躲闪着目光回答他:

“我说在酒吧上晚班。”

“你的弟弟们会反对吧。”

“没关系……你和妹妹不是也不在一起吗?你能行,我也可以。”

不知不觉中碧棺左马刻的做法仿佛成了个榜样,山田一郎对他那份不服输的抗争心,反而让少年开始逼着自己去做到他能做到的事。

这些转变对碧棺左马刻而言不是坏事。不用特意上门把人拉出来做爱很方便,每天回去的地方都能看见一只盘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可爱小猫也令他心情颇佳。另外还有个好处,这封闭的小小公寓根本见不到邻居,山田一郎因此变得比在别的地方做时大胆许多,真的像一位情人一样开始流露出甜腻驯服的一面。

只不过,今天与入间铳兔和毒岛理莺的对话让碧棺左马刻从那个温柔乡的梦境里清醒了一些,开始考虑一些他刻意忽略的事:

就这么继续下去,结局早就注定了,他想要的只能兑换成一份空虚。


山田一郎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非常空虚。不必去打工赚钱,尽量不去接触开始排斥自己产生隔阂的弟弟们,刨除这些剩下的只有坐在空空公寓里发呆的大把时光。

碧棺左马刻给他钥匙的时候他也没想到会这么频繁地来这里。家里的气氛以那一天为分界线变了,陷入奇怪的安静,山田一郎做什么都感到有偷窥自己的视线。山田二郎与山田三郎明面上听完山田一郎的解释表示了接受,可再也没主动去过他的房间主动找他搭话。

过去那些为衣食住行烦恼但兄弟亲密同心的日子,在不发愁这些的现在一去不复返,很令人感慨钱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并不是什么都能买到。只不过每次想到这里,山田一郎就会因自己实质上被碧棺左马刻买了下来获得了给弟弟们的钱而自嘲,然后在心中放弃辩驳。

不得不承认,眼下三兄弟的生活确实好了太多太多,尤其是山田一郎,跟着碧棺左马刻体验了不少过去只敢想想的东西。

公寓也是其中之一。这座公寓就是当初碧棺左马刻带他来的那间,月租贵得惊人。可惜里面除了有非常方便打扫的装修,还有并不正常的生活空间。占据主要用途的卧室跟客厅与餐厅加起来一样大,床柔软得人被压在上面摆出各种姿势都不会觉得身体疼痛。

碧棺左马刻应该也只用这里和人做爱,当山田一郎住进来想自己做饭吃时发现冰箱空荡荡,灶台也完全是新的。研究了半天怎么点火,恰好遇到管家来补酒。管家撞到他也甚是惊讶,一是没想到公寓里出现了第二个人,二就是没想到这里真的有人会亲自做饭。

幸好昂贵的炉子一切正常,山田一郎便开始填补缺少的各种食材与调味料,不消一周就让厨房恢复到能正常发挥功能的状态。

不过碧棺左马刻向来只在餐厅边的吧台喝酒,见多了山田一郎也明白了这里有人检查酒水储备的原因。

几乎每一次山田一郎弄干净自己从浴室里脚步虚浮地出来时,都能看见碧棺左马刻坐在那里调酒自饮。少年看着他的背影想过几次要不要上去陪他,可由于不会喝酒害怕去了徒增尴尬,最后都选择默默爬回床上先睡。

碧棺左马刻没强求他陪自己喝酒,只有身上流露出的寂寥感越发鲜明,甚至让山田一郎怀疑自己的感觉系统出了问题,全身心都被他改变了开始连在他的一举一动上。

这像极了野兽被家养驯化的过程,使少年下意识不寒而栗。但现在的山田一郎更不想出去,外面那个世界对他的吸引力低到谷底,在那荒唐的一夜过后,置身于那片恐怕再无法融入的正常社会风景里,太阳渐渐刺眼到会令人害怕。

于是每天山田一郎的行程简化到了仅有碧棺左马刻给的公寓,碧棺左马刻给的大楼,再加上最近的超市三个点。

今天他见过弟弟们留下生活费之后,依然是回到公寓给自己准备晚餐。

但这一天和过去的一周相比发生了一些变化。碧棺左马刻突然早早到来,还走进厨房看了看,面无表情地站在山田一郎身边盯了一会儿他做饭。

山田一郎一直警惕着会被他突然按倒在大理石的地面上,这房子方便打扫到他根本想不出有哪里能阻止男人发泄欲望。然而安静无言的五分钟过后,碧棺左马刻便去客厅看电视了。留下山田一郎心跳个不停,看着自己手中打折价的茄子犹豫半晌,背对着客厅问他:

“茄子,还有秋葵,你吃吗?”

本以为不会收到回应,或者干脆被拒绝,可碧棺左马刻确确实实回了他一个“吃”字。

这回答说不上哪里好,但就是让山田一郎感觉有几分开心,去冰箱翻出另外半份牛肉与打算明天再吃的秋葵,突然干劲十足地做起盖饭来。

那份牛肉是原价买回来的,过去几年山田一郎在超市里好几次打量为这种牛设立的特别小冷柜,从来没有见它打过折。今天摸着鼓鼓的钱包狠心买下来,能让出钱的人也吃到多少减轻了点心理负担。

碧棺左马刻一脸无聊地看着电视,等厨房传出香味时时候长长的睫毛才抬了抬,视线弯向餐桌。

“吃饭了。”

山田一郎与他对上视线,娴熟地端着碗喊了声,话音落地才意识到喊弟弟吃饭太多次自然而然对他也用了平语,急忙改口:

“请尝尝看吧。”

一言不发的男人没回应,少年不懂他在想什么,僵硬地顾自坐下来。

“妹妹以前也这么喊我吃饭。”

修长的手指夹走占着嘴巴的香烟,碧棺左马刻的声音才伴着烟气钻出来。山田一郎不知要怎么回答这句闲聊,更不确定他需不需要自己回应,低下头小声念了句“是吗”。

再次抬头起来的时候,碧棺左马刻已经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拎着筷子夹起茄子和牛肉吃进嘴里。咽下去后给出评价:

“你的厨艺比我想的好多了。”

“我以前毕竟要负责给弟弟们做饭啊,难吃的话就糟糕了。”

“合欢当初就是嫌弃我做饭太难吃,才偷偷和邻居大妈学厨艺的。”

“这样啊。”

“不过我很快就比邻居大妈还强了……顺便,下次做黑毛和牛的时候去找公寓配的大厨帮你烤吧,被你做成盖饭和牛也太可怜了。”

“原来这公寓还有配厨师啊……”

心脏蓦地沉了一下,山田一郎感觉自己似乎做了很多丢人的无用功,眼前满怀期待的牛肉也变得索然无味,放下筷子撇了撇嘴:

“我没吃过,不知道这种牛不能拿来做盖饭,对不起啊。”

但碧棺左马刻并没有嘲笑也没有指责他,甚至微笑了下:

“不需要道歉。我只是觉得不尝尝它该有味道对你来说也很可惜,你想买它做什么我并不会干涉。你把钱全拿来买和牛都无所谓。”

“我才不会做那种蠢事……”

“想做的话就去做啊,不是给了你钱吗。”

白毛赤瞳的野兽舔着撕咬猎物用的尖牙抬起头,碧棺左马刻陪他一起停下筷子,伸手越过窄窄的长桌,指背轻抚少年的脸颊。

山田一郎身体明显地缩了下,想朝后躲,可最终靠着自制力还是什么东西,仍旧把自己控制在原地。碧棺左马刻假装没看见他那小小的反应,手指沿着他的下巴滑落下来,抽离,然后问了个突兀的问题:

“我给你的钱,还剩多少。”

“呃……还剩二百多万,我全都存起来了。”

努力回想着存折上的金额,山田一郎诚实回答。他一向因为勤俭节约受到福利院里的人赞扬,不料碧棺左马刻却否定了他这种行为:

“不许存起来,全部拿去花掉。你再敢存起来的话,我就把你不花的部分收回来。”

“哈?你在说什么呢?二郎和三郎还要上学,我当然要存钱啊!”

不讲理的说辞令本来安分的山田一郎激动起来,仿佛那是他不可以碰触的底线,连这点东西都消失殆尽的话他可能下一秒就会离开这间公寓。

这是交易,是个苟延残喘的残酷梦境。

知道梦的人与不知梦的人正共处一室。

“来问我要。你不需要存钱,需要钱的话就来问我要啊。你不是我的情人吗?”

微微俯视咬着牙的黑色小兽,碧棺左马刻想起自己帮火貂退红训狗的日子。那些听不懂人话的动物交流起来费劲多了,可最终也因为听不懂人话而简单地乖乖臣服了。

“想做爱的话就来找我,想要钱的话也来找我。你想满足欲望,只能通过我。”

把筷子彻底丢到一旁,碧棺左马刻掏出烟盒,用一支香烟来消磨等待回复的时间。山田一郎没让他抽完那支烟,就带着磨牙的声响开口:

“开什么玩笑……我凭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我想要你变成那样。”

慢条斯理地解释着,碧棺左马刻吐出苍白色的烟雾。

“给你讲个故事吧。以前老爷子收了很多他看中的年轻人,任由他们用各自的手段向上爬,然后留下活下来的五个,对他们说了一句话:有欲望是好事,我喜欢有欲望的人,你们尽管放手去做,火貂组的若头只会是有本事爬到我这个位置上的人。”

这个故事似乎很好笑,碧棺左马刻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继续讲下去:

“最后,老爷子把对自己不够服从的人全杀了。”

山田一郎不懂这个听起来不详又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故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疑惑地皱起眉头。可碧棺左马刻很快抓住他的头发逼他与自己对视,不许他躲开目光分毫,对他说:

“我给你的东西只能在你还在我身边时用,你所有的欲望都必须和我有关。”

语毕看着少年眼中闪过慌张与惊愕,碧棺左马刻明白他理解了,便松开了手。

坐回椅子上的山田一郎干笑了两声,伸手去够他的烟盒里的烟,这回碧棺左马刻没阻止,还把烟盒往他那边推了推。忍不住发抖的手指急躁地夹住烟,等尼古丁流入身体山田一郎才觉得冷静下来,语带嘲讽地回应:

“真霸道啊,对可以随便丢给别人玩的玩具还这么多要求。”

“你很在意那件事吗?”

怎么可能不在意?我本来就只同意被你抱啊!

山田一郎想冲他大吼出脑子里浮现出的回答,时至今日他想起在黑道们那座远离法律与道德的宅子中的遭遇还会鼻子发酸想哭。他不理解是不是所谓黑道的情人都能把这种经历习以为常接受,想不通就只能将那些磨损心灵的压力强行塞进大脑的底层装作已经忘了。可每次看到碧棺左马刻还是会被这份压力滋生出的蔓藤缠住心脏,忍不住想他会不会真的有一天就这么无动于衷看着自己被人拖走。

但要强的少年更不想对他示弱,不想对他摇尾乞怜换得回报。于是山田一郎想了想,看见手边无心再吃的盖饭,换了句话作为回应:

“你就那么放心地吃我做的饭吗?不怕我下毒?”

碧棺左马刻听见这句话挑了挑眉毛看向面前的碗,好像刚刚才想起来他们本来在吃饭。然后居然拿回筷子,重新吃了一口舔舔嘴角。

山田一郎没有陪他一起吃,而是带着焦躁的表情提高了声音:

“情人就不会害你吗?你能爬上去,我也能啊。我也会用手段啊!”

这句话勾起了男人的兴趣,碧棺左马刻听着少年急于想证明些什么的话语,冷静地回应道:

“当你变得需要我警惕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的。”

赤红色冰块一样的视线把山田一郎的视野也染得发红了,他紧盯着碧棺左马刻,不知因何而颤抖着。指骨抵住桌面震出的声音好似大到把他的身体也一同敲碎了。

这一刻少年的脑海中终于浮现出一个明确的念头,他想让碧棺左马刻害怕自己,那个男人根本不会平等看待他不怕的东西,自己最好能成为他的恐惧。

“别抽了。”

【全文见我的wb存文号@愿其不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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